第十六章殿下，你也想成做下一个福王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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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朝历史上发生过多次兵变，而兵变的意图，无非抗拒调动，讨要军饷或者兑现赏钱。 这些兵变有共同的特点，就是兵变之人并非真的造反，而是聚集士卒，希望朝廷能够妥协。 历代以来，哗变士卒杀死城内官绅，朝廷勉强还能谅解，兵变还有机会解决。 可要是杀害一个亲藩，那就是彻底撕破脸，皇帝不可能向乱兵妥协。 朱存极认定贺人龙兵变，也是想逼迫朝廷妥协，他自持藩王身份，根本不惧贺人龙。 李元胤的态度，让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，脸色极为难看。 朱存极还想破口大骂，对李元胤进行训斥，可话到嘴边，终究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。 没奈何，朱存极不是豪杰，他终究缺少勇气。 藩王尊贵，是对忠于明朝的人而言，面对乱军，面对李自成，便屁也不是。 朱存极脸色涨红，他见乱兵拔刀，只选择识时务者为俊杰。 “哼！”朱存极一拂衣袖，色厉内荏道:“孤王倒要看看，贺人龙想做什么。” 李元胤收刀入鞘，“殿下，请吧。” 朱存极沉着脸，走出偏厅，跟着李元胤去见贺人龙。 他们没走几步，便听见院子里一阵喧哗。 朱存极扭头看见，便见一员将领，被几名甲士五花大绑的往外推。 “贺人龙你背叛朝廷，不得好死！” “高杰你死到临头，还敢辱骂大帅！” …… 朱存极脸上茫然，他身边的长史侯洞礼，却瞬间脸色惨白。 “侯长史，这是怎么回事？”朱存极看见这么一幕，心中更加没底了。 明朝的藩王大多都是草包，朝廷不许他们参政，他们便也不关心政局，不了解天下时势，甚至不知道自身处境有多危险。 无知者无畏！ 这也是明末绝大多数藩王的表现都让人无语的原因之一。 侯洞礼看着高杰被甲士带走，眼中露出恐惧，他听见朱存极询问，嘴唇颤抖，“殿下，那是高杰！” 朱存极皱起眉头，不快道:“孤王听见了。高杰是谁，很重要吗？” 侯洞礼咽下一口唾沫，他无语的看了朱存极一眼，不过想到朱存极袭封秦王后，每天就是酒池rou林，根本不去了解王府之外的情况，便也能理解朱存极的反应。 “高杰是贺人龙部将。”侯洞礼因为恐惧，喉结蠕动，“殿下可能不知。高杰与李自成有仇，贺人龙现在要杀高杰，怕是想投靠李自成……” “你是说，贺人龙杀高杰，是为了投靠李自成。”朱存极打了个尿颤。 侯洞礼一边走一边低声解释，“八九不离十。那高杰原是李自成部将，因为与李自成的夫人私通，背叛李自成投靠贺人龙。据卑职所知，高杰是贺人龙麾下大将，如果不是要投靠李自成，贺人龙岂会杀高杰！” 朱存极闻言，刷得一下脸色惨白。 他想到李元胤对他的态度，两条腿开始打颤。 明朝不许藩王过问国事，朱存极没有野心，所以基本不读书，也不问外界的事情。 无奈李自成的名声太大，特别是闯军攻下洛阳，烹杀福王之事，让他不想知道都不行。 他原本认为贺人龙不过是同朝廷闹情绪，不敢伤他，可现在他开始怕了。 朱存极一路筛糠般走到大堂外，便听见堂内一群士绅，正极力劝说和挽留贺人龙。 这时李元胤先进去禀报，不多时回来，“殿下请吧。” 朱存极走进大堂，便见贺人龙大马金刀的坐在中堂，见了他也没起来迎接的意思。 一见贺人龙这个态度，朱存极心中更加恐惧。 他是大明亲王，虽没有实权，但身份尊贵，即便是孙传庭见了他，都得主动行礼，口称“殿下”。 这个贺人龙见了他，屁股都不动一下，看来真是要做反贼了。 朱存极想到这里，在看大堂两侧持刀而立的甲士，立刻冷汗直流，差点就给贺人龙跪了。 韩廉、周荣等人见朱存极进来，他们交换眼色，立刻围了上来。 “殿下，现在只有您能劝说贺帅了！” “殿下，陛下要杀贺帅，贺帅要率部投靠李自成，您快说句话，否则我们都要完蛋！” …… 朱存极听了众人的话，脸色惨白，“孤～孤能劝住贺帅？” “哼！秦王来得正好！”贺人龙忽然一拍扶手，站起身来，“朝廷要杀本帅，本帅本欲率兵出征，戴罪立功，让朝廷改变主意。既然你等不愿捐钱助饷，那本帅就只有将你等和西安，一起献给李自成了。” 韩廉连忙道:“贺帅，不是我等不愿意助饷，实在是我等没有那么多现银啊！老夫砸锅卖铁，助饷十万两，恳请贺帅不要投靠李闯。” 周荣也急声道:“贺帅是关中名将，若是贺帅投靠李闯，我等都要被闯军屠戮。老夫也愿助饷十万，只求贺帅庇护关中。” 一瞬间堂上众人纷纷表态，踊跃助饷。 贺人龙冷哼一声，“这就是你等诚意吗？这次本帅要现银五百万两，否则本帅便投靠李自成。届时闯军入关，本帅所得恐怕不只五百万两。” 韩廉、周荣等人呼啦啦一起跪地，痛哭流涕，“李自成入关，我等命皆休矣！我等也愿多出钱，无奈家中真没钱了啊！” 贺人龙看着众人表演，只觉得这些的演技，简直浑然天成。 这场戏若不是他在导演，他都信了。 众人正哭诉，韩廉忽然扭头看向，还站着的朱存极。 他这一看，其他人都将目光投来。 朱存极只觉菊花一紧，便见韩廉和周荣等人又把他围了起来。 “殿下，你也不想贺帅投靠李自成吧！” “殿下，你也不想做下一个福王吧！” …… 朱存极听了众人的话语，脑子在笨，也知道是让他掏钱。 朱存极看见贺部将士的态度，高杰被押走，又听了堂上诸多士绅的话语，心中已经确定贺人龙要投靠李自成了。 洛阳守军没能从福王手上讨得银子，左良玉没能让楚王掏钱，根本原因是福王和楚王心里清楚，即便拒绝出钱，明军和左良玉也不敢对他们用强。 朱存极的处境与他们不一样，他现在已经相信，贺人龙要投靠李自成。 如果贺人龙做了反贼，那他就是下一个福王。 想到这里，朱存极浑身一个激灵，“贺总兵不要冲动，孤王愿意助饷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