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章目标秦王

    这笔钱堂上众人出得不情不愿。

    周荣听了贺人龙的话，虽还不明白贺人龙的意图，但是知道事有转机。

    他忍不住问道：“贺大帅能够说清楚一些吗？”

    贺人龙看了他们一眼，真诚道：“诸位都是明白人，本帅今日便以诚待之。时下本帅的困境，诸位已经清楚。朝廷要杀本帅，本帅只有两条路，一是让朝廷改变主意，二是投靠李自成。本帅与李自成斗了十余年，不到万不得已，本帅不愿意投靠李自成。今天召集诸位过来，本帅真实意图，就是希望诸位能够帮忙，让朝廷改变主意。”

    韩廉一听不让他们出钱，当即就要答应。

    周荣蹙起眉头，用眼神制止韩廉，他沉默半晌，才开口道:“方才我看了书信。如果我没有猜错，要杀贺帅之人，是当今圣上吧！”

    贺人龙颔首，“不错！”

    周荣原本以为贺人龙只是一个武夫，可今天的事情让他看不透贺人龙。

    他知道贺人龙不好骗，不敢轻易答应，必须弄清楚才行。

    周荣想了想，接着询问：“贺帅觉得我等能够让圣上改变主意？”

    他们在关中勉强算个人物，可在朝廷的话，还真不算什么，更加别说让崇祯改主意。

    贺人龙满意颔首，周荣的态度证明他真有思考问题，“这个世道，靠谁不如靠自己。你们只是其中一环，本帅也知道你等无法改变皇帝要杀本帅之心。不过，只要你等愿意为本帅说话，还是能够影响皇帝的决定，让朝廷在兵谏结束后，不敢轻易对本帅动手。”

    作为大明总兵，贺人龙自然是知道哗变的后果。

    即便明朝暂时妥协，事后必定秋后算账。

    贺人龙虽然不惧，但是距离清兵入关，就剩下两年时间。

    贺人龙需要一个稳定的环境，他不希望兵变结束后，全部精力都被牵制到与明朝的斗争中。

    他需要时间发展实力，来应对李自成的崛起，以及满清入关。

    这段时间，他不想和明朝斗，甚至还需要借助明朝的力量，来壮大他的势力。

    周荣见贺人龙很清醒，有些庆幸没有拍胸脯保证，“那贺帅需要我等说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这次兵变即便和平解决，本帅也得罪了不少人。在本朝哗变，历来没有好下场。届时必然有人会上书要求处置本帅。如果本帅让诸位掏了钱，本帅想来事后诸位也会动用所有关系，来弹劾本帅，要求朝廷秋后算账。对吧！”贺人龙笑道。

    堂上众人闻言，脸上露出尴尬之色。

    贺人龙认真道：“本帅现在不让你们出钱，事后你们必须动用所有关系，来痛斥朝廷欲杀本帅，逼得本帅被迫兵谏之事！这点诸位能够做到吗？”

    这次朝廷要杀贺人龙，导致他们陷入险境之事，堂上众人心中也很恼火。

    韩廉冷哼一声，“贺大帅可以放心，老夫一定动用人脉，来痛斥朝廷自毁长城之举。只是我等人微言轻，未必管用。”

    “呵呵~”贺人龙轻松起来，“诸位不了解当今圣上，关中士绅愿意为本帅说话，皇帝即便还想动手，也会有所顾忌。”

    贺人龙对崇祯比较了解，崇祯比较好面子，且不愿意担责任。

    贺人龙利用关中士绅，将崇祯要杀他之事，摆在明面上，并让他们出声反对。

    届时再加上他率部离开西安，脱离明军的控制。

    以崇祯的个性，极有可能找个替罪羊，不会再对他动手。

    韩廉和周荣等人对视一眼，他们没有拒绝贺人龙的理由。

    “好！我等愿意做这个交易。”

    贺人龙笑道:“好！诸位的选择乃是明智之举。有本帅在，李自成就不敢轻易攻打关中。朝廷若杀本帅，对你等没有好处。你等帮本帅，其实也是帮自己。”

    堂上众人冷静一想，贺人龙说的是实情。

    现在大明风雨飘摇，关中岌岌可危，他们保下贺人龙，关中便多一支抵抗李自成的力量。

    最关键的是，贺人龙不找他们要钱，他们只需发动人脉，动动嘴皮，没有什么损失。

    “贺大帅说得有道理！朝廷糊涂，怎么能够自毁长城！”

    “朝廷无能，贺大帅这样的石柱，我等必须力保。”

    贺人龙听着他们交谈，心中颇为满意。

    李自成起义代表着底层百姓的利益，不过在开启民智之前，底层百姓并没有治理天下的能力。

    这也是历代农民起义的果实，最终都被窃取的原因。

    这是个很残酷的现实，义军想要改朝换代，想要做皇帝，都必须要向士绅妥协。

    李自成打进北京，却没坐稳江山，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，李自成进京后，依旧推行拷饷政策，导致了北方士绅的集体背叛。

    贺人龙答应孙传庭不得罪西安城内的士绅时，心中就有了定计。

    他手下都是大老粗，治理地盘需要读书人。

    虽说韩廉等人不是什么好东西，但是贺人龙今后需要这些人。

    现在贺人龙还没办法收服这些人，可一旦李自成西进，明军无法保护他们，他的机会就来了。

    “好！”贺人龙听着他们表态，站起身来赞叹一声，然后挥手让他们安静，“诸位愿意帮本帅，本帅很欣慰。诸位都知道，如今闯军势大，关中形势严峻。打仗需要钱粮，只有军队有钱有粮，才能抵抗闯军。诸位说是不是这个理。”

    韩廉等人点头，周荣已经明白贺人龙的意思，“贺大帅直说吧。需要我等怎么配合。”

    先前贺人龙说过，他们帮着贺人龙在朝廷说话，钱让秦王来出。

    大明朝藩王众多，大多藩王都是富可敌国。

    李自成百万之众，每日消耗巨万，打下洛阳，杀了福王，立时不愁吃喝。

    秦藩传承二百余年，是明朝最早的亲藩之一，所积累的财富，比堂上众人加起来还要多得多。

    不过秦藩跟楚王、福王差不多，他们虽然有钱，但是都颇为吝啬，绝对不会轻易出钱。

    若是贺人龙准备投靠李自成，可以直接开抢，可他还打算继续在明朝混，便不能杀害秦王。

    因此周荣断定，贺人龙肯定需要他们帮忙，才能说服秦藩出钱。

    贺人龙笑道:“周老是聪明人。本帅确实需要你们的配合。本帅已经让人将秦王带到偏厅，待会儿他过来，诸位一定要踊跃捐款。届时秦王的钱本帅收下，诸位的钱，本帅如数奉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