香山院 - 都市小说 - 重生后王妃天天盼着守寡在线阅读 - 第68章 她和太子都是孤独的人

第68章 她和太子都是孤独的人

    东宫向来冷清,李琬琰抱着母亲的牌位在长长的甬道上行走着,有种走在黄泉路的错觉。

    她没有见过地府长什么样子,若是比冷清,大概和眼前有些像才是。

    长珏在她身前,带着她往偏殿而去。

    “约我的明明是锦?,来的却是琬琰。”太子面前放着梅子酒,搁在盛满冰块的瓷碗里,透着丝丝清凉,让人瞬间就冷静了不少。

    他笑着倒了一杯推了过去,“尝尝,孤亲手酿的。”

    暗红色的梅子酒在白玉杯中荡漾,入口一定清甜生津。

    李琬琰没有碰,她将母亲的牌位放到了桌子上,然后跪了下来,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,“请太子为我做主。”

    “你这是做什么?”太子皱了皱眉头,“锦?又欺负你了?”

    “与王爷无关,只是想给我母亲求个入土为安。”李琬琰抬起头,琥珀色的瞳孔晶莹,似是含着泪花要哭了,可仔细一看,又什么都没有,“请殿下请旨,让我母亲和父亲和离。”

    太子一口梅子酒,听完她的话,差点没把自己呛死,“什么?”

    “八年前伏瀚之乱,我母亲虽为淳郡王原配贵为王妃,却是伏瀚独女,郡王为自保逼死母亲,我年幼无知,不曾保护过她。”李琬琰缓缓,“八年后陛下要踩着伏瀚的脊骨捧大司马,郡王为了表忠心,要请我母亲出祠堂撇清关系,我虽有知却无能,只能问殿下一句,可愿为我做主?”

    太子沉默片刻,侧头看向桌子上的牌位。

    牌位上刻着先王妃的名字,李伏氏,相思。

    相思,相思,给这个女儿取名字的时候,伏瀚在想什么?是时时刻刻和妻子在一起还不嫌够,仍在想着念着?

    可他只是慕相思。

    “你要孤怎么给你做主。”他平静的问。

    “就像是我说的,请殿下赐我母亲一个和离。”郡王想要和母亲撇清关系,就让他撇个干净好了。

    “琬琰,你天真了。”太子轻笑一声,“如果他们真的和离,你算什么?你还能是郡王府的嫡女吗?”

    “陛下下过的旨意会因此收回吗?”

    “不会。”

    李琬琰轻笑一声,“既然如此,我怎么都是个公主,还要在意一个嫡女身份?”

    太子也笑了起来,“你机灵。”

    他缓缓收敛了笑,觉得李琬琰的确和伏娘娘很相像,所以自己第一次见她就觉得亲近。

    “就算不是嫡女,不是公主。”李琬琰站了起来,“该守的公道还是要守着的,我年幼不记事,太子哥哥也不记事吗?我的外祖——伏丞相,真的是反贼吗?”

    太子端着玉杯的手抖了一下,洒出来几滴血红落在他洁白的袖子上。

    他算是知道了,锦?约他出来,就是要给李琬琰一个问责的机会。

    她借着为母叫屈的借口,实则是想问他,伏丞相有错吗?他没错那错的是谁?他没错为何要告诉天下人他是个逆贼!

    太子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,“孤知道你想说什么,琬琰,嘉赏大司马一事不会再变了。”

    那不仅仅是在嘉赏大司马之子,亦或者是再一次的翻出伏瀚的事来,这是皇帝在捧着大司马,要借他的手,收了漠北的兵权。

    为君者,是往前看的,也是没有心的。

    太子是未来的君。

    李琬琰冷笑了一声,“可锦?喜欢我。”

    太子抬眸看她。

    “我要是嫁给他,就恃宠而骄,使劲儿的给他吹枕边风!”李琬琰咬牙,“让他收拾那些欺负我的人,欺负我母亲欺负我外祖的人!太子哥哥你还要欺负我吗?”

    太子: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说句不好听的,大司马都是个老头子了,说不定过几年就油尽灯枯了,可锦?还年轻,太子哥哥选择锦?不比大司马用的时间长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太子扶额,“谁要用他了。”

    他苦笑,算不准李琬琰这是想嫁给锦?还是不想嫁了。

    她说的没错,选锦?胜算更大。

    可大司马是个称手的利剑,锦?却不是。

    锦?是握剑的人。

    门外传来了脚步声,太子抬手掩唇咳嗽了起来,李琬琰回头看去,没想到是锦?,他平日里走路都是没声音的,只能说他是故意让他们听见他来了的。

    “来晚了,可怎么好像听到了本王的名字。”锦?站到李琬琰身边,也看见了她面前的牌位,收敛了脸上的笑意。

    “你还来做什么?”太子晃了晃白玉瓶,“孤自己喝光啦。”

    锦?看出来他的不痛快,但并不打算搭理,“我来接人,不是来跟你喝酒的。”

    说着他伸手去拿牌位,太子却阻止了。

    “留着吧,就放在东宫。”他喃喃,“放在这里,谁也不敢来动一下。”

    锦?的手一转,抓住了李琬琰,“牌位给你留下,人我带走了。”

    “走吧。”太子道,“都走。”

    偏殿里人全走光了,又只剩下太子一个人了。

    这里的很多年,一直一直都只有他一个人。

    太子轻轻拨动了一下牌位,笑着喃喃,“你尚且知道母亲姓甚名谁,重阳清明也能祭拜,甚至能把牌位请到孤的詹事府来——可孤不行,这凭什么?”

    没人回答他,他自嘲的一笑,叹了口气,开始咳嗽。

    梅子酒的凉气沁入肺腑,冰得他心都寒了。

    出了偏殿,李琬琰就一把甩开了锦?的手,“你放开我!”

    “手上怎么划下来了?”锦?拉着她的手臂问。

    那是和郡王抢牌位时被木头尖角划下的红痕,此时已经红肿一片。

    “我发现我不在你身边,你就总是受伤。”

    李琬琰咬了咬唇,几乎是追着反问:“所以你为什么不在呢?”

    外祖突逢变故的时候他不在。

    母亲去世的时候他不在。

    父亲扔了母亲牌位的时候他也不在。

    李琬琰知道不该怨他,自己这一路走来从都是一个人的,累了怨了最后能想起来的居然只有锦?。

    她从前,最相信的人。

    “是你不要我的。”锦?擦了擦她的眼角,那里并没有泪,他轻声唤道,“纯儿,现在肯要我了,肯嫁给我了?”